Spenc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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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同名

或许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Chapter 2


金南俊


开学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了,但是金南俊还是没有和金硕珍说上一句话。

虽然金南俊总是会装作不经意然后故意经过郑号锡的位置,还会主动和郑号锡打招呼或接受郑号锡的开玩笑,有时甚至还故意说得很大声,但是他发现金硕珍好像都没有转过头来凑凑热热闹的意思。

虽然金南俊每周末总是花好几个小时写这一周的国文作文,好让国文老师能够在课堂上念出来,呼吁同学们前来借阅和讨论,但是金硕珍好像对他的作文毫无兴趣。

虽然金南俊上台讲题的时候一直在看向金硕珍,如果此时金硕珍抬眼看向他就会发现他的双眼好像要把他看穿似的,但是金硕珍从来都没有看向黑板,他好像只喜欢和郑号锡讲一些没有营养的八卦。

虽然金南俊不知道自己的喜欢正确与否,也不知道金硕珍是否会接受自己这样的感情,但是他是真的很想和金硕珍成为朋友,即使只是朋友也会让他很幸福的。

在金南俊人生的这十六年里,他一直活得无欲无求。因为父母的关系,物质生活的丰富程度总在他的想象之外。他的首要任务就是学习,他也很满足于生活中只有学习这一件事情,倒不是说他有多喜欢学习这件事,只是因为他很擅长。每一次考试于金南俊而言就像是一场游戏,第一名对于他来说就好像游戏结束时电脑荧屏上显示的“You’re win!”,他是真的很享受这种感觉。再者是金南俊的父母对他的学习成绩要求很高,成绩一旦有一丝起伏就会说他很久,他是真的很不喜欢听他爸妈唠叨,所以总是努力用超乎父母想象的好成绩让爸妈闭嘴。当然他的生活也不单单只有学习,他也会偶尔感到无聊去打打游戏、骑骑车吹吹风什么的。

这十六年来,金南俊从来没有对人际关系有过任何的渴求,想认识谁、想和谁成为朋友、或是想追求哪个人成为恋人,他统统没有过渴求。从小到大,金南俊不止成绩是顶流,外貌也处于上位圈,他从来不需要主动去认识别人,每一次别人都会主动来认识他。他需要考虑的只是不想认识谁、不想和谁成为朋友或该如何拒绝追求者。当然有时候他也会觉得无聊,会想要去招惹个人来陪自己回家、一起聊聊天什么的。这时候金南俊便会稍加暗示一下那个人或突出表现一下,人家就会主动过来和他交谈,陪他回家,化解他的无聊。当他不无聊了,金南俊就会以学习为借口、以妈妈做挡箭牌慢慢远离招惹来的人,慢慢变回一个人的生活,如此周而复始。像这次这样,他鼓起勇气,花了很多小心思想要金硕珍来主动认识自己,过了两个月都还没有得逞的经历,金南俊是从来都没有过的,金南俊很是挫败却又无计可施。

想起来已经认识七个月了,金南俊心想,但是我们还是没有说上一句话,我好想和你说说话,哪怕一句也好。

金南俊第一次见到金硕珍是在4月份校庆活动上。

本来金南俊是不会,也不想要参加这种在他看来充斥着形式主义和官僚主义的活动的。即使是被班主任拉去谈了好几次话,听班主任不断地和他说,你的嗓音真的很适合朗诵,低沉浑厚,配合着泰亨的声音,我们班的节目一定是全场最棒的节目,要为班级争光等等,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地拒绝了老师的请求。要不是后来班主任直接打了电话给他的妈妈,金南俊是打死都不会站上那个舞台的。后来的金南俊有时会想要是当时坚定立场就没有答应该有多好,这样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但有时又会想如果遇不上他此生该有多可惜啊。

初见面时他还不知道他叫金硕珍,在金南俊看来,他只是那个跳起舞来有点蠢蠢的,四肢好像不是很协调一样,但即便如此也不会让他觉得很傻里傻气反而让他觉得很可爱的一个男生,是他第一次动了心的人。

金南俊对那天印象非常深刻,4月1日,Hit高的校庆日。一开始知道校庆日期的时候,金南俊对此简直是苦笑不得,真是不知道创始人怎么想的,怎么会把校庆定在愚人节,难道这个高中是一个玩笑吗?

刚好这一年是学校建校70周年,所以这一次的校庆活动请来了很多果川市政府、教育局还有学校的高级领导人前来了参加,学校校庆文娱晚会的筹划小组显得格外的紧张,生怕哪里会出一点差错。晚上7点才开始的庆典晚会,早上9点筹划小组的工作人员就把高一组的所有表演人员喊到体育馆进行第一轮彩排,刚好金南俊所在班的节目排在了金硕珍所在班的节目的后面,候场时金南俊他们便一直跟在金硕珍他们后面移动。

第一轮彩排的时候,金南俊因为实在是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干,而且昨晚打游戏实在是打到太晚才睡也看不进书,就一个接着一个看台上各个班级的表演,内心里进行着各式各样无尽的吐槽。

-这个人好像唱走调了,还唱快了……

-这个情景剧一点都不好笑……梗好烂……

-这个班的诗朗诵选的服装也太奇怪了吧……怎么选了这么现代的衣服……

-……

到金硕珍他们的表演了,节目是从《High School Musical》选取的一小段歌舞表演再串烧歌曲《We Are The World》。在整齐划一的舞蹈动作里面,那个总是慢半拍、偶尔还会漏掉一两个动作、脸上表情显得格外严肃的他引起了金南俊的注意。可能因为长得太高,又实在是太瘦了,相同的舞蹈动作他做起来总是会让人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而且他一边跳脸一边变得越来越红。看着这样的他,金南俊会心一笑,觉得他甚是可爱,心脏跳动的振幅开始变大,从来没有对别人有过任何心动感觉的金南俊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心动了。

但就在金南俊意识到这一点的下一秒他感到很是震惊,对一个男生心动,我是不正常了吗?应该是昨晚太晚睡人有点恍惚了吧,金南俊随后自我安慰到。

轮到金南俊他们班要上台排演了,可是金南俊的目光还是一直紧追着那个男生前行,行走间差点被地上杂乱的电线所绊倒,还好金泰亨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小心。”

“嗯,谢谢。”这时金南俊的目光才从金硕珍身上抽离出来。

可能还没有从刚刚的大幅度波动的情绪中平复下来,金南俊朗诵的时候差点就读错了行,读了本该金泰亨说的那一句,但是读到第一个字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赶忙改口了过来。

下台之后,金泰亨过来和他再次核对各自应该阅读的部分。

“这个,是我该读的。”

“那个是你的部分。”

“嗯,好。”

很快第一轮彩排就结束了,从第一轮彩排结束到第二轮彩排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工作人员让他们先去吃饭然后回相应的练习室对节目进行再次修改和排演,等待第二轮的彩排。

金泰亨走过来对金南俊说:“一起吃饭吗?”

金南俊虽然不讨厌金泰亨,但他不喜欢跟别人一起吃饭,便回了一句:“我回家吃饭。”

“好。那下午三点再回来排练一次?”

“我和班长也说了。”

“好。”

其实今天妈妈没有空来接他回家吃饭,所以金南俊等金泰亨走远之后,慢慢走去了学校旁的一个小餐馆一个人吃起了午饭。

吃完饭还不到一点的金南俊鬼使神差地回到了舞蹈二室,他和那个男生的练习室。这时那个男孩已经回来了,还有参演其他节目的几个同学,挺多人的,所以金南俊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他选了一个角落,拍了拍地板上面的灰,坐了下来,拿出了一本书,看一会书又看一会另一个角落里面正独自对着镜子疯狂练习的那个男生。他很享受就这样看着他,看着练习了几遍却还是跟不上节拍的他,看着忘记动作低头揉揉头发泛起一脸红晕的他,看着好几次转圈都不平衡要摔倒而面露惊慌的他,每一个他金南俊都觉得很可爱很喜欢,就这样看着他呆坐到时针跑到了快三的位置。

“南俊啊,你怎么来那么早?”金泰亨的到来,让他赶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嗯,因为有点事情,所以就先过来了。”因为金南俊一向很神秘,所以金泰亨也没有多问。

“嗯……好像就只有我们两个,班长还没来。那我先去和我的朋友打个招呼。”

“嗯。”

金南俊重新坐下,坐在他那个隐蔽的角落里面继续偷看着那边还在练习舞蹈的那个男生。

嗯?金泰亨怎么过去他那里了,他们认识吗?金南俊看到金泰亨很自然地混到他们班里去了,不由地心生疑惑。

嗯?他们还讲起了话?又好像不是?

正当金南俊全神贯注地看着那边的时候,又有一个人叫了他,“南俊啊,你怎么来这么早?”

班长来了。

“嗯,因为有点事情,所以就先过来了。”

“泰亨来了吗?”

“嗯,来了,去那边了。”金南俊抬手指向那个男生所在的方向。

“泰亨啊,过来排练啦!”班长朝着那边喊道。

“就来了。”

金南俊看他和那个男生旁边的男孩招了招手,也和那个男生示意了一下才回来了。

很快就第二轮彩排了,金南俊和金泰亨他们在后台待机的时候,金南俊看着那个男生的排演,很随口地问了一句:“泰亨,你是不是认识这个班的同学?”

好在金泰亨这个人比较粗线条,人又非常单纯,没有意识到对不关心世事的金南俊来说,这一突如其来的提问是一件多么神奇又多么恐怖的事情。 “啊,是啊!中间那个跳得最好的叫田柾国,我们是一个社团的。”

“你刚刚就是去和他打招呼啊。”金南俊又看似漫不经心一说。

“嗯。”金泰亨指向那个男生说到,“还有那个男生,嗯……应该是柾国常提到的硕珍哥,金硕珍。”

“哦。”

原来你叫金硕珍啊。

从校庆活动回来之后,金南俊总是会忍不住想起金硕珍,已经十六岁的他,身体和心理已经成熟的他知道,这是毋庸置疑的心动,是对他的喜欢,自己是不可否认的爱上了他。

但是对于出生在一个非常传统的亚洲家庭的金南俊来说,喜欢上一个男生是一件令他无法接受也不能的事情。之前只要新闻提到哪个国家或哪个地区的人民在争取同性恋合法化或者宣布同性恋合法化的时候,作为政府官员的金南俊父母都会说这真的是在瞎折腾,这群人就是一群神经病,正常的人怎么会喜欢同性的人或者其他一些类似的话。同性恋者和跨性别者在金南俊父母的眼里,甚至在绝大多数亚洲父母的眼里都是一群不正常的、精神出错的人,他们应该被教化、被送进医院里进行救治。他们忌讳提起这群人,也不屑提起这群人。每听到身边有认识的人的小孩宣布出柜,他们会说的也只会是一句又一句的可惜,不断地在同情和可怜他们的父母。他们从未想过,真正需要被同情和可怜的其实是那个小孩,那个宣布出柜之后只会遭到唾骂却还是有勇气坦白自己性别取向的那个小孩,因为自此之后他将是一个被父母所否认被世人所视为是不折不扣的异类的人,将要在这个不认同他的社会中不断摸爬滚打、艰难地苟且了。

曾几何时,金南俊也是这样认为的,同性恋者等于精神病人。

所以那天之后金南俊根本无法直视这样的自己,一个同性恋的自己,一个会被大人们称为怪小孩的自己。他无法对他的父母说起这件事情,提及他对金硕珍的这一份在他们眼里不正常的情感。他总是在不断地否认自己对金硕珍地情感是爱情,不断地在强调自己不是一个同性恋,却又总是忍不住不断地回想起那天的他,一想起他就会有那天那般异于平常的心跳和波动起伏的情绪。

金南俊一直纠缠于自己的这种情感当中走不出来,他认为这是错的,他知道自己不应该,但是他控制不住,他无时不刻不在跟内心的自己进行搏斗。内心的一个他说,你就是同性恋,你这么关注他,就是因为喜欢他,而这时总有那个他认为很理性的他出现说,你不是,你就只是有了一个想要认识的人罢了,你不需要因为这样的情感而苦恼。

他整宿整宿的睡不着,但是他的父母却一点都不知道这一件事,甚至不关心他眼下日渐严重的黑眼圈到底是怎么出现的,他们只知道他期末考考砸了,不可能进重点班了。他们很着急,因为金南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于是打电话给班主任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班主任的回的是没有,但是他们就是不信,总是在一遍又一遍地看似很隐晦地追问着金南俊。

有一晚爸爸外出应酬喝了点酒,终于忍不住了,回来时闯进金南俊的房间对他说:“你到底是怎么了?你都不知道我今天吃饭的时候在田书记面前多没有面子。人家的儿子是跳级上来和你们一起读高二的,人家除了学习据说还在学什么popping,还跳得挺好的说,这样人家也还是进了重点班。你呢?一大半时间都花在学习上,却还是进不了重点班,你那148的智商都拿去干什么了?拿去想要怎么追女陔子了吗?“

爸爸越说越激动,但是金南俊一句话也不回,一直没有表情的变动,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的父亲。爸爸自知再多说些什么也不会问什么来了,便退出了他的房间。

关上房门,金南俊再也隐藏不住了,顿时跌坐在地板上,整个身子无力地靠在房门上。他就坐在那里,他忍着,忍到全家的灯都灭了才允许自己的泪水,那积攒依旧的泪水流了下来。

他那148的智商都去思考自己是否喜欢上了金硕珍,自己能否喜欢上他。金南俊不想成为他们眼中的那种不正常的人,但他控制不住自己对他的思念,他抑制不住想要和他接近。他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这三个月里他不止一次地感受到了压抑的那种锥心的心痛,几次甚至痛到呼吸困难。他压抑着自己在看到金硕珍的时候不露出微笑,他压抑着自己不会因为在校道上看到他而感到快乐,他压抑着自己不去找金泰亨旁敲侧击问一下关于他的事情,但他只要是见到他心情就是会好,就是会忍不住微笑,就是会想要见到他,就是会想要去了解他。金南俊讨厌这样的自己,却又会因为一次又一次见到他而感到被救赎。

渐渐地,他便陷入了这个自我承认又随即自我否认的闭环,他时常会感到非常高兴但又会在下一瞬间心情跌入谷底。他想着金硕珍却警告自己不能想着他,他喜欢他却跟警告自己不能喜欢她,他确定自己是gay却警告自己不能是gay。他好想和别人说,和一个认为这样的自己不是不正常的人说这些天埋在自己里的那份情感、那份苦痛。他寻求一个可以理解自己,跟自己产生共情的人,但是他找不到,他只能独自承担、独自痛苦、独自整理。只可惜他就算有148的智商却怎么也解决不了他自己对金硕珍到底是什么情感这一巨大的问号。

因为长时间的失眠,金南俊在期末考试的时候根本提不起精神,试卷上的每一个字对他来说都像是一个催眠的符咒,配合着考场安静到只有笔划过试卷的沙沙声和试卷翻阅的哗哗声,金南俊随便写完了试卷,便在考场上睡了过去。期末考自然也就考砸了,但是这两天在考场上睡的觉应该是这三个月以来金南俊睡得最熟的几次。

在暑假的时候,当他发现他和金硕珍被分到同一班,他是真的很高兴,他高兴了一整个下午,但到了晚上他又开始苦恼,开始向自己抛出了无数个问题。

面对他,我该如何自已,我能接近他吗?金南俊害怕太过接近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控制不住他怕向他袒露感情之后会被拒绝,他怕被众人知道自己是同性恋后被嘲笑被孤立,同时他也害怕会伤害了金硕珍。

我能接近他吗?

我能和他做朋友吗?

我能把持住就只和他做朋友吗?

……

那日之后,他每夜每夜都在想着这些个问题,他无法回答自己,就像他无法梳理他对他的情感到底该归为哪一份,只能日复一日的苦恼。

在再见他的前一晚,金南俊和自己说,我还是远离他吧,我不想伤害他,我想保护他。

但在再见他之后,金南俊便改变了这个想法。

他喜欢他,他想和他做朋友,他要努力和他做朋友。

金南俊下定了这个决心,他知道这个决定或许是错的,或许会是他漫长的人生当中最大的污点,但是为了眼前的这个他,他想试试,要和他成为朋友,想尽办法走进他的人生。

对于金南俊来说,这五个月以来一直苦恼的问题仍是一个永远都不会有答案的问题,但是回想今日站在自己面前的金硕珍,他一点都不想让自己后悔。16年了,他终于对世间有了那么一丝的欲望,对交友有了那么一丝渴求,他想要成全自己,成全自己的情感。即使结局会是万丈深渊,他也想要往前多迈一步,他承受不住金硕珍这个这么大的诱惑,他想要尝一尝这个禁果。

虽然通过这两个月的努力学习、课上拼命展现自己、努力向金硕珍周围的人靠近想要引起他的注意都没有成功地让金南俊和金硕珍说上一句话,但是很快,上帝给了他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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